家里的兵马俑怎么送走(家里的兵马俑如何送走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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哎! 我从余光里看到司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,冲我喊了一声。

又是个无聊的人。我没搭理他,甚至头都没回,傲娇的挺了挺身朝前走去。

到了旅馆门口,樊叔拿着扫帚扫院子,一时间,院子里尘土飞扬。

樊叔,我哥起来没? 我问。

不知道啊,反正没下楼。 樊叔停下手里的扫帚,待我走进去,又唰唰扫了起来。

噔噔噔,我一口气跑上二楼,走到我和张玉成住的包房门口,放慢脚步。我轻轻推开门,张玉成已经醒了,正靠在床上看手机。

醒了?我以为你还睡呢! 我走进去,把买的东西挂在靠背椅上,把桌子上的残羹剩菜装在一个大袋子里,放在门口。

刚醒,送孩子上学了? 张玉成见我进来,起了起身。又买什么了?

给你买的早点,起来吃吧,还有两只熏鸡,你给老妈拿回去。

熏鸡就不要了,你留着吃吧! 张玉成推辞。

我吃再买,我买方便。 说着,我把包子和豆腐脑放桌上,洗手吃饭吧!

好!我先去洗漱 张玉成拿着牙具盒,打开门走了出去,手机放在床上,我按耐住怦怦直跳的心,赶紧拿过来看了一眼,手机正好在短信的已发送页面,张玉成给备注上写着老婆的电话号发了好几条短信:

等我回去咱俩好好谈谈。

咱俩在一起四五年了,还有啥事儿不能说开的吗?

你说句话行吗?你这样我心里不得劲儿。

我现在在外地,中午到沈阳,你等我,我下车就去找你。

我希望你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,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声不响。

走廊传来脚步声,我吓得赶紧把手机放到床上,装作整理被子。脚步声从门口走过去,在水房响起,起来了?昨晚睡得咋样? 是樊叔。

我跟小袁喝了一宿的酒,天快亮了才睡。 张玉成的说话声。

那些酒都喝了?

都喝了。 张玉成边说吐了一口水,一瓶没剩。

你俩也太能喝了,一共二十个易拉罐吧? 樊叔说,我记得是二十个易拉罐。

我也忘了,喝太多了,都断片儿了。

不一会儿,张玉成走了进来,进屋后,他直接走向床,拿起手机看了看,大概看他老婆回没回短信。

我继续漫不经心地整理床。

你吃了吗袁梦? 张玉成问我。

有人的时候,他喊我袁儿,没人在跟前时,他叫我袁梦,他总是替别人着想。好多年没听见谁叫我袁梦了,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沈阳。

我吃了,你吃吧! 我说。

那我吃了。 张玉成坐下,拿起一个包子吃了一口,又看看手机,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。

我坐在他背后的位置,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,心里突然涌上一种不舍,不禁脱口说道,能再待一天吗?一会儿咱俩去笔架山看海。

看海? 张玉成回过头,问我,笔架山在哪?

锦州。 我说,离我们这坐火车才半个多小时。

这么近啊? 张玉成低头喝了一口豆腐脑,不去,我今天回去有事儿。

我没说话,我不喜欢强迫人,亦如不喜欢被别人强迫。

吃完了饭,张玉成站起来穿衣服,我得走了。

嗯 我走过去,搂了搂他的腰,喉咙有些哽咽,不想让你走!

听话!我回去真有事儿。 张玉成拍拍我的肩膀,敷衍我,这回知道你在这儿了,我以后经常来看你。

好。 我吸了吸鼻子,送他走了出去。

等车的人很少,一个铁路执勤在站台上笔直的站着,看见我,笑了笑,我不认识他。

不一会儿,火车就开过来了,我的心突然没来由的痛了一下,我这人一向不喜欢别离,只喜欢相聚。

火车响着长长的鸣笛停了下来,三三两两的人鱼贯而进。我走了! 张玉成回头看了看我。

好,到家给我打电话。 我紧走两步,眼睛有水雾漫上来。

知道了,你回去吧! 说着,张玉成上了火车。我的眼睛紧紧跟随着他的身影,他在车厢里东张西望找座位。

他上车的那节车厢人很多,他又去了下一节车厢,我也赶紧跟了过去,终于,张玉成在第四节车厢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,坐下后,他好像知道我一直没走,朝车窗外摆了摆手,再见!

再见,我也挥挥手,当时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。火车又响了一声鸣笛后,咣当咣当 开走了,我像当年张宝奇送我一样,跟着火车跑了好一会儿,最后才知道,一切都徒劳无功,我永远赶不上飞快行驰的火车。

我在站台上,眼睛盯着火车驶去的方向,泪水无声的流下来,我知道,我和张玉成今生的缘分尽了,有时一声再见,是再也不见!

后来,张玉成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,他和女朋友还是分手了,他说他女朋友跟了那个饭店老板,领班变身成情人。

人呐,就是这么善变,我有时觉得自己真是好可笑。没有人在原地等你,相见总是不如怀念!

最后一次通电话是几年以后,他让我给他妈在农村找个保姆,我说找不到。他还告诉我他女儿佳佳跟了一个大款儿,得了一百万。

佳佳那年二十多岁,找的男人跟张玉成同龄。我问他咋想的,他说没啥想法,孩子过好就行,我听了默然无语,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,我们不能妄加评论。只是感叹金钱真是神奇,它能变乱人的辈分,还让人不觉得可耻。

那天送走张玉成,我忽然感觉浑身没有一点力气,好想大哭一场,索性坐在花坛边,把脸埋在腿上,掩面痛哭。

七年的时间,我都没办法忘记他,我知道我们俩再也回不去了,可我依然狠不下心把他从我心里赶出去,在火车开动的那一刻,我真想随他上车。

我知道他着急回沈阳是想见他女朋友,看得出,他很在乎她,想拼命挽回这段感情,可俩人在一起四五年,都没有登记结婚,结局显而易见。

张玉成对女朋友,如我对他一样,在这段感情中,我们都鬼迷心窍了。想起鬼迷心窍这个词,耳畔很应景儿的就响起了李宗盛的那首《鬼迷心窍》

这首歌好像就是给我唱的,我瞬间被歌词吸引,抬头寻找歌声的方向。

歌声是从车站下边的一户小院子里传出来的,那户人家的窗台上,放着那个年代特别流行的录音机,李宗盛略显沧桑的嗓音从录音机里传来:

曾经真的以为人生就这样了

平静的心拒绝再有浪潮

斩了千次的情丝却断不了

百转千折它将我围绕

有人问我你究竟哪里好

这么多年我还是忘不了

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

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

是鬼迷心窍也好

是前世的姻缘也好

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

如果你能够重回我怀抱

是命运的安排也好

是你存心的捉弄也好

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

我愿意随你到天涯海角

虽然岁月总是匆匆的催人老

虽然情爱总是让人烦恼

虽然未来如何不能知道

现在说再见会不会太早

……

张玉成,如果我能重新投入你的怀抱多好,我愿意跟随你到天涯海角。只可惜,我早已错过了你,而你也不再属于我了……

送的是男朋友? 刚刚那个朝我笑的铁路执勤走到我跟前,问我。

小伙子三十左右岁,面色黧黑,一双眼睛细长,脸上挂着淡淡的笑。

关你什么事? 我白了他一眼,抹了一把脸,起身就走。

被我怼了一句,小伙子有些尴尬,笑容凝固在脸上。没事儿,我就是问问,你一站台我就注意你了。 小伙子讪讪地解释,就好像解释他不是坏人一样。我没心情理他,下了台阶,出了站台。

路过樊叔招待所时,突然想进去和他坐一会儿,几年的相处,我早已经把樊叔当成了自个儿的一个亲人,有些心里话我愿意说给他听。樊叔是个好男人,朴实,善良,踏实,值得交往。

没等我走进院子,就见一个身影冷不丁的从樊叔家出来,我还没看清是谁,她就已经站到了我面前,不许动!

我吓了一跳,下意识地看过去,竟然是黄一薇。

自从我离开锦州,就和黄一薇没了联系,她知道我家电话号,却从没给我打过电话。

我去韩大江家问过,黄一薇婆婆也说不知道她在哪,她女儿悦悦上小学五六年级了,韩大江还在工地干活。

黄一薇?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 我又惊又喜,上前抱住她,我以为你被拐卖了。

快了,快了,就被拐卖了。 黄一薇嘻嘻哈哈地说,我去你家找你,你家锁门呢,以为你还在招待所干呢,就来这找你,老板说你送朋友去车站了,刚走,一会儿就能回来,我寻思就在这儿等你吧!一会儿我也走了,下午一点多的火车。

你还回锦州吗?这两年你跑哪去了?也不说给我打个电话。 我埋怨道。

我早不在锦州干了,去南方一年多了,这次回来看看孩子。 黄一薇突然压低声音说,我想离婚了,不和大江过了。

啊,离婚? 我惊讶的看着她,为啥?

不为啥,就是不想过了。 黄一薇黯然地低下头,脚尖碾着一块小石子儿。

你离婚孩子咋办?

孩子跟她爸她爷爷奶奶在家呗,我也不能带她走。 黄一薇一副无所谓的语气。

你是不是外边有人了?我问道。

是。 黄一薇抬起头,脸上挂着笑,那个男的比我小五岁,对我可好了,去年冬天下大雪,他顶风冒雪几十里路去给我送吃的,我都感动死了。

就因为这儿? 我苦笑着问她,你是小姑娘啊?还能被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打动?大江对你那么好也没见你感动死。

起码韩大江没这样对我,他就知道像看犯人似得看着我,过够够的了。 黄薇不满地说。

韩大江看着你,是因为他心里有你,虽然方式不对,但他给你的,是踏踏实实的爱。 我苦口婆心地说,那个男的比你小五岁,还不到三十岁,你能吸引他几时?有一天你人老珠黄了看他还对你啥样?你可别在这儿自欺欺人了,男人,宁可找大的不能找小的,因为女人比男人不禁老。再说了,什么样的男人值得你抛下孩子跟他远走高飞啊?

黄一薇憋了憋嘴,我跟他在一起真的很开心,他带我去看兵马俑,去钟鼓楼,去大雁塔,去华清宫,去一切我想去的地方,我跟韩大江在一起,县里他都不带我去。

黄一薇同学! 我哭笑不得地说,生活不是风火雪月,它是柴米油盐,恋爱时一个样,结婚了又一个样,你能保证这个小伙永远陪你浪漫吗?你以为你是在童话故事里呀?若她涉世未深,就带她看尽人间繁华;若她心已沧桑,就带她坐旋转木马。这是诗人描写出来的,你看哪个结完婚的男人有耐心带媳妇坐旋转木马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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