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4年端午节出生是什么星座(九六年端午节出生是什么星座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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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属分类:随笔创作

我对端午节的认识是从吃开始的。在时间概念上最早对一年中的三个节日有突出印象,都与吃大相关联:春节、端午、中秋,这三个节日,春节绵延持久,因而可以静心享用高油大脂,让牙齿舌头味蕾肠胃细细过足瘾。端午、中秋,日头东起西落一个滑行,转瞬即逝去,食欲刚打开,接着却是巨大的空落,被悬挂吊起……终被风化无迹。因而这体验,弥显珍贵。那时侯,我们不习惯叫三个节日的官名,而是另呼其别名——过年、五月节气、八月节气。

记忆中,过五月节气前一天,生产队上总有某家某户,伙约隔壁邻居、亲一门子和要好乡邻,把自家养的猪杀了,把肉分着卖出去,钱可以先赊着不着急收。约定之后,这一家卸下自家一扇门板,请来杀猪匠,喊一众人将猪按在门板上,杀猪匠一刀捅进喉咙至心脏,抓过脸盆放刀口下,接过半盆带沬的血,猪终于四腿伸直,躺在门板上再也不哼哼。老爷子早一旁架起烫锅,火光映红笑脸。水冒小泡儿了,杀猪匠伸手往水里一潦,说可以了。然后吹捶烫刮剖一阵忙活,黑猪大变白肥美。自家与乡亲,按前面的约定的数量,多个斤半儿也行,砍下一绺,麻绳一拴绾个扣,大人拎上,娃儿跟上,摇摇摆摆走回去。那是第二天中午最美的念想。

从一早上舌头就交好运了。鸡蛋鸭蛋单煮或混合煮,一人一枚,蒸的大馒头不限量,还有煮熟的大蒜也不限量,小孩们往往抢先择走独蒜,肉多。至于中午怎么吃的反而不记得了。

那年月,村里的小伙子长成人了,姑娘们也长大了,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,却很少有自由恋爱的(如果有一定是惹人注目的另类),大多听从媒妁之言,父母之命。同村里结亲的也不多。邻村的,或十里二十里更远的村,经媒人介绍引见,姑娘家瞧中小伙子,小伙子家瞧中姑娘,王八瞧绿豆——各看对眼后,就定亲。定亲后,节气来了,小伙子要到姑娘家接姑娘过节气,且要带上一份厚礼,必须的。这份厚礼中必然有一绺猪肉,家乡土话叫肉吊子。肉吊子在五斤以上为宜。多出了,说明男方大方实诚;少了,也就落个小气鬼的名声。过细的女主人,要悄悄用称把肉吊子称上一称。

有姑娘的家,过一个节气可以拥有两块猪肉,以后的日子就香了许多。

1984年,我家就有了这个幸运。我的大姐19岁交20岁,到了说婆子(家)的年龄。4月份,媒人的引见加上全家人群策群力,相中一个大他1岁小伙子。奶奶活着的时候喊赵家相公。五月节气前一天,赵家相公来接大姐过节气。让当时的我觉得新鲜的是,还带了一份礼。不仅带了一份礼,还附带一竹篮西红柿。

西红柿大的像拳头,红得像舌头,比舌头色泽明亮。我从未见过如此大、如此红的西红柿,更不用说吃过。那年月,记得也有乡亲在菜园种西红柿,但长不到这么大,这么红,早就提前偷偷走进了我们干瘪的胃,填充我们饥饿的童年。拿一个洗洗,咬一口,味道好极了!在心里惊叹,原来西红柿是这种美妙的尤物。一口气吃了几个,记不清了,绝对超过十个。清楚地记得,那时候冒出一个念头,大姐换下这一竹篮子西红柿,一竹篮子西红柿换下大姐,物有所值。

把五月节气,与屈原扯在一起,并且知晓它的官名叫端午节,至少又是好几年以后的事了。这时候,我已不稀罕肉吊子和西红柿了。文化生长在物质里,物质丰富了才有文化。我明白了一句名言: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。

赵家相公为讨好我,邀请我去他家西红柿园里吃西红柿,多得很,想吃多少就吃多少。后来我真去了。果然像他说的,园子不小,他们村也就只他们一家种,也是个新鲜事。兄弟几个白天黑夜轮流看守,他们也不是随便地吃。赵家老二对我说一句话至今铭记:一亩园,抵十亩田。现在想来,可不是抵十亩田那么便宜。

第二年,大姐嫁过去。她和姐夫生活过得和和睦睦,以后有了三个外甥,小时候伶俐可爱,现在业已长大独立,成家立业过日子了。

但这中间,不知是哪一年,我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,是赵家相公用一竹篮西红柿把我的大姐从我心里拐走了。这个念头至到今天,也挥之不去,我和谁都没说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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